：对不起。歉却是从我哥嘴里说出来的。

        我讪讪地嘿了一声。

        大概是青春的生长痛，那阵子他抽条得飞快，晚上睡不好，会抽，骨也痛，成绩开始下，整个人沉默而焦虑。

        ：知就不许说。

        我愣愣地看着合上的门，还没回过神，眼泪刷地就下来了。这阵子我在适应新的学校和班级，烦恼在我哥看来无关紧要的人际关系。虽然晚起是我的错，但是在那一刻我的心情突然崩盘，心里想的是，连我哥都不要我了。

        那天我们翘掉了早自习，在附近的茶店坐下开了次坦白局，最后达成的事项是我监督他吃钙片，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吃钙片，为了补钙家里饭桌三天两都有虾，我讨厌海鲜。

        我妈过来了我的脸：好了，以后多定几个闹钟，先吃饭吧，一会打车去就是了。晚上回家你们俩有事说事，都别憋着。

        但我哥稍微严肃地沉下声，跟我说，真的没什么。

        ：钙片不是药！我说。

――

        我叹口气，男女生的交友方式当然还是不同的，问他也没有多少参考价值。

        嘴比心快：别走。我抓住他的袖子，抬。

        亲密关系之间的歉总是很尴尬的，我错了三个字要比对不起好开口许多，对不起太生也太郑重，当然也，更真诚。

        另一件则是我问他：到底要怎么交朋友啊，别再说什么人际关系无所谓了，我说有所谓就有！你怎么和别人相的啊！你到底比我强在哪啊我不懂――

        ：我讨厌吃药。哥说。

        于是某一天，我迷迷糊糊醒来发现睡过，看了眼闹钟后慌慌张张爬起来，看见我哥站在家门口不知等了多久，见我出来，语调冷淡地说：一会你自己打车吧。

        ：对不起，以后都不会了。

        我顿时发麻。

        哥叹口气：难要我说看脸？太自恋了吧。

        然后砰地甩上门。

        ：……得寸进丈。我瞪他一眼。

        哥稍微顿了顿：得寸进丈说的就是你。

        我们依然不在一个学校，但还算顺路，我坐他的电动车去学校。我早上还是起不来，但新班级得更松，早读从后排溜进门，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就一直没当回事。

        我盯着他。

        很无奈的目光，是平时的哥哥，让我上不好意思起来。

        哪有脸哭啊。我胡乱抹着眼泪，张嘴：我错――

        人际关系这种东西，保持礼貌和友善，好自己够了，剩下的就

        我拼命捂住朋友的嘴，屈辱答应她的不平等条约。

        他撑着脸：看命吧，我真不知。

        初中那阵，我飞快地懂事，而我哥迎来了叛逆期，沉默，并且犟。

        幸好他下一句缓和了这种气氛，的，其实在给我台阶下：下周三再起不来，我真的走了。

        非常丢人的，那一刻我的泪彻底失控了，原地蹲下开始抽搐，我哥也一声不吭地蹲下，摸摸我的。他现在连蹲着都比我高这么多，长得那么快，当然会痛，他之前就告诉过我周三是英语老师的早自习，迟到抓得严，他最近英语又下老挨训，让我周三努力早点起，结果我还是一点没往心里去。

        哪怕尴尬，还是该歉歉。站起，他又摸了下我的脑袋：呵呵，小不点。

        但我哥不太一样，他那阵压力非常大。

        我闷闷应了声，索彻底摆烂，慢吞吞地洗漱完，吃完饭，下楼，发现我哥站在楼下盯着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