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不能这么算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循声望去。周锦川脸上的那点营业式微笑，像是被山风chui散的薄冰，瞬间碎了个干净。

        他几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拨开挡在shen前的人，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冲了过去。

        林木深chu1，两个shen影连gun带爬地冲了出来。

        是秦玉桐和行止。

        她们的样子狼狈到了极点。tou发上沾满了枯叶和泥土，崭新的迷彩服被划开了几dao大口子，lou出底下被荆棘刮出的、纵横交错的血痕。行止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整个人都在发抖。

        而秦玉桐，她死死地拽着行止，脸上没有眼泪，只有一片煞白。那双总是顾盼生辉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惧。

        周锦川几步跨过去，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秦玉桐拽进了怀里。

        力dao大得像是要把她生生嵌进自己的骨tou里。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劈tou盖脸地将她裹住，隔绝了所有窥探的视线。他的手都在抖，却强行压着，指尖用力地按着她的肩膀，一遍一遍地确认她还在。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绷得像一gen即将断裂的弦，又沉又哑。

        秦玉桐被他shen上熟悉的烟草味和ti温包裹着，那gu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瞬。

        她张了张嘴，发现说不出话，只能摇tou，shenti不受控制地战栗。

        导演和几个副导演也围了上来，看着两个女孩的惨状，面面相觑。

        “这是……摔着了？”一个脑满changfei的制片人皱着眉，语气里透着不耐烦，“哎哟，这衣服都破了，妆也花了，这怎么接戏啊？”

        他旁边一个年轻的副导演跟着附和：“是啊，赶紧让化妆师过来补补吧。人没事就行了，别耽误了进度。天快黑了，这山里的光线一会儿就没了。”

        什么叫“人没事就行了”？

        刀子没扎在自己shen上，就永远不知dao疼。

        周锦川抱着秦玉桐的手臂骤然收紧。他缓缓抬起tou，那双总是han着三分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像是淬了冰，锋利得能杀人。

        “耽误？”他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再说一遍？”

        那副导演被他看得心里发mao，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还想嘴ying：“周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为了拍摄着想嘛……”

        “gun。”

        他周shen那gu慵懒散漫的气场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整个剧组，鸦雀无声。

        *

        一行人回到村里的临时驻地。

        医务组的人给秦玉桐和行止chu1理着伤口，用蘸了碘伏的棉签小心翼翼地ca拭着那些血痕。

        秦玉桐一声不吭，任由棉签在pi肤上带来一阵阵刺痛。

        周锦川就守在旁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点了一gen烟，却没有抽，只是夹在指间，任由那点猩红的火光在昏暗的屋子里明明灭灭。

        行止已经缓过来了，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跟来探望的几个工作人员小声地讲述着刚才发生的事，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我……我刚才去跟帮我上药的那个村里的阿姨dao谢，顺便问了问……”

        “那个阿姨说……这落溪村后面的山，邪门得很。她说，几乎每年，都会有外地来的游客或者驴友，在山里tou不见了。大多是女人。”

        这话一出，屋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一个年轻的场务没忍住，问。

        “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行止的嘴chun都在哆嗦，“她说本地人之间都团结得很，口风紧，谁也不敢乱说。以前也有警察来查过，可进山里搜几天，什么都找不到。问村民，个个都说不知dao，没见过。最后……最后就都当成失足摔下山崖，不了了之了。”

        一阵令人mao骨悚然的沉默。

        远chu1的青山被nong1重的夜色吞噬，只剩下一个狰狞的黑色剪影。

        那座山，此刻在众人眼里，不再是风景，而是一tou会吃人的巨兽。

        秦玉桐ca药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想起那个猎hu焦黄的牙，和他说“我婆娘再也没回来”时，脸上那诡异的笑。

        她差一点，就成了那些“不了了之”的失踪者之一。

        周锦川手里的烟，不知何时已经燃到了尽tou，tang到了他的手指。

        他像是没感觉到痛，猛地将烟tou摁熄在桌角，站起shen。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