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时，陈语绫在梦里咂了咂嘴，像只偷吃到糖的小猫。

        风穿过桂花树，抖落满甜香，落在唐穆清的发梢。她指尖捻着杯沿，看水珠顺着杯成细，在月光下像串碎银。

        迟叛仰看着天上的星星，忽然觉得这喧嚣舒服的。没有舞台上的聚光灯，没有台下疯狂的欢呼，只有桂花香混着饭菜香，还有边人的笑语声。

        “在想什么？”唐穆清不知何时坐到了她旁边，手里拿着杯温水。

        迟叛仰的动作顿了顿，星子落进她眼里，亮得像北泉巡演时舞台中央的追光。“在想北泉的星星，”      她笑起来时，犬齿尖在间闪了闪，“比这密，比这亮，就是风跟刀子似的，能把睫上的霜刮下来。”

        唐穆清的目光落在她被风红的耳尖，那里还沾着点桂花碎屑。“听起来很有意思。”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忽然抬眼，“下次有机会，想去看看。”

        迟叛转时，月光正淌过唐穆清的下颌线，把她素净的脸庞衬得像块浸了水的玉。

        “好啊，”她举起杯子，“到时候我请你吃烤包子，刚出炉的，得能把掉。”

        杯子轻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惊飞了院墙上栖息的夜鸟。远的老巷深，传来卖糖水的吆喝声，混着桂花香，漫过白墙黛瓦，漫过每个人的心。

        夜渐深，院子里的竹椅渐渐空了。李鹤年被周翊扶着回了东厢房，杨晓味拽着还在念叨蟹黄汤包的陈语绫往南厢房走，小姑娘临走前还不忘冲迟叛挥了挥手里的签名照，被杨晓味笑着了发。

        迟叛起时，石凳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唐穆清已经站在回廊下，手里的空杯在月光下泛着瓷白的光。“我来洗吧。”      迟叛伸手去接，指尖刚碰到杯沿，唐穆清却轻轻往回带了带。

        迟叛怔了一下。

        “刚烧的热水，在灶上温着。”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夜的凉意，“一起？”

        灶房里还留着饭菜的余香，迟叛掀开锅盖，水汽带着意漫出来，正好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唐穆清拿着丝瓜瓤杯子，青瓷小勺在碗里轻轻转着圈，忽然说：“你教语绫摆造型时，很耐心。”

        迟叛正往灶膛里添柴，火苗      “噼啪”      响了两声，映得她侧脸发红：“小姑娘胆子小，多带带就好了。”

        她顿了顿，看着唐穆清把洗好的杯子倒扣在竹篮里，“你拍《雾中灯火》时，教群演走位的样子，我在花絮里见过。”

        唐穆清的动作顿了顿，月光从窗棂漏进来，落在她素净的耳垂上。“那是场雨戏，他们总怕踩脏了。”      她低笑了笑，“你北泉巡演的纪录片里，教牧民孩子弹吉他的样子，也很耐心。”

        水开了，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迟叛拎起水壶往瓶里灌，水撞击的声音里，两人谁都没再说话。直到瓶      “砰”      地弹回去，唐穆清才转，目光落在迟叛腕间的银链上      ——      那链子上挂着枚极小的沙枣，被摩挲得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