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眶真的开始泛红，一点点细微的、晶莹的、如同水般的水光开始在眼底积聚。

        “亚诺……”卡希亚的声音变了。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卡希亚一阵反胃。

        她怒火中烧，盯着眼前还是一副平静到诡异的少年，辱骂刚要破而出，她猛地意识到――

        不是轻蔑的使唤，而是带着一种刻意的、属于“过去”的、那个会在他噩梦惊醒时轻轻抚摸他的的姐姐才有的柔声线。

        “刚刚我说的那些都不是真心的，我喝醉了，说了些胡话，我不是故意的……”

        他……

        当他感受到卡希亚因为他的碰而难以自制地僵直，甚至细微地想要后退时，当他捕捉到她眼底深，极力掩饰却无法抹去的情绪时――

        可是……

        如同被生生掐断了一切的凌厉狠辣，那尾音格外轻柔，颤抖中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显得有些虚伪的哽咽。

        她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她下意识了个干呕的动作，随后用尽全力给了亚诺一巴掌，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亚诺那已经布满红痕的左脸上，鲜血顺着他嘴角得更多了。

        “你……”他刻意停顿，目光冰冷地过她泪的双眸、颤抖的嘴、最终锁定她那强撑镇定却无法抑制的瞳孔。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不就是她想看到的吗？

        亚诺缓慢地垂下了眼帘，目光落在卡希亚眼底突然泛起的水光上，他那沾着血的手指轻轻划过她泛红的脸颊，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生怕弄碎，却又带着一种古怪的控制与亵渎感。

        “是在怕我吗。”

        “姐姐。”声音依旧轻得渗人，却带着一种能刺穿耳的阴冷感。

        她费力地、无比困难地吞咽了一下。

        亚诺突然笑了。

        他的温似乎更低了些。

        慌乱，一丝微妙而陌生的慌乱，在她心底滋生，眼前的景象，正在不受控制地脱离她掌控的航。

        动作的幅度恰到好得十分刻意，仿佛是要强行忍耐住残余在深令人作呕的恶心感，又更像是在酝酿接下来那更加虚假的表演。

        但这一次，那深不见底的紫色眼瞳深，有极其细微的、冰冷的星火闪了一下。

        如此不堪入目，扭曲，破碎，腐烂。

        她终于把他到极限了。

        他微微歪了歪，那动作甚至带着几分少年式的天真和迷惑，但上他此时粘腻的声线和他沾血的角，却只显得无比诡异与恐怖：

        那笑容极其短暂，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依旧是空的、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