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在这三个月来第一次睡了个有被褥的房子了。

        现在只能看有没有机会恢复力，然后逃走了。

        汐再次低下，掩去眼底深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活？重活？这些都比不上那个暴君可怕。

，脑子清醒！谁再出半点差错，就不是二十杖那么简单了！惊了圣驾，九族的脑袋都不够砍！”

        “也不知是怎么被选进来的……”有人低声嘀咕。

        姑姑一走，室内紧绷的气氛稍微松懈了一点，本以为会出什么事，幸好，这个阴晴不定的皇帝今日没有大开杀戒。

        其他人也纷纷移开目光，不再关注这个“自甘堕落”的可怜虫。

        汐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惶惶不安。

        毕竟，大家都是份低微的女，谁也不想真的死谁。而且，这个新来的看起来如此懦弱无能，自己主动要求调去干最脏最累的活，等于自动放弃了在御前可能得到的任何一丝机遇，虽然这机遇伴随着巨大的危险，但对她们而言，少了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也少了一个可能惹祸的累赘。

        冰冷的目光如同鞭子抽过每个人的脸，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深深低下去。

        那个男人……暴君厉狩……他最后那冰冷的一瞥。

        “哼，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那个眼角上挑的女撇撇嘴，语气缓和了不少。

        但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取代。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今日出了错的汐的上。

        “就是！”另一个圆脸女小声附和，不满地瞥着汐，“端个水都端不稳，笨手笨脚的……”

        她心中那紧绷的弦却丝毫不敢放松。

        汐蜷缩在房间最角落的阴影里，将埋得低低的，肩膀微微耸动，仿佛还在因恐惧而颤抖。她听着那些或直接或隐晦的指责，心中一片冰冷的麻木。比起自飘零如絮的绝望，这点埋怨本微不足。

        等到她们抱怨得差不多了，汐才抬起，出一双刻意憋红、泛着水光的眼睛，声音怯懦，带着重的鼻音和恰到好的哽咽：“对、对不起大家……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用，太害怕了……连累大家受惊了……”

        她了鼻子，表现得无比自责和卑微：“明天……明天我就去求掌事姑姑，让我去浣衣局或者杂役司，尽量一些活重活，绝不再到陛下面前面，绝不会……再影响到大家……”

        龙涎的夜，格外漫长而冰冷。远的狂欢声依稀可闻，却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不安的心，以及窗外呼啸而过的、带着铁锈味的风。

        她本是鲛人，鲛人如今正在被西临国捕杀，她靠着家人给的避水珠和掩护，逃到了东临国。东临国多为人族，与鲛人最为相像，她把全的能量注入水凝珠，终于幻化出了现在的人形。本以为可以隐匿起来。没想到运气真的不好，碰到了人贩子，直接被囚禁，贩卖给了彭林王，然后被送到了这里。

        果然，她这番话一出，原本还想继续指责的几个女顿时哑火了。她们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

        她的姿态放得极低，语气真诚又可怜，完全是一副吓破了胆、只想躲得远远的样子。

        她一来到皇就觉得惶惶不安，这里满是血腥，十分恐怖。她现在十分想要逃离，但是全的能量都用来维持这人类了，本没有力气逃走。

        一个年纪稍长、眼角微微上挑的女率先发难，她抚着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语气却带着尖刻：“真是倒了血霉！跟你分在一当差！刚才差点被你吓死！要是陛下怪罪下来，我们所有人都得跟着你吃挂落！”

        现在自己最好不要太显眼，不要接近任何危险的人。

        掌事姑姑又狠狠瞪了汐一眼，这才冷哼一声，转离开，厚重的殿门被轻轻合上，发出一声闷响，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浣衣局冬天那水可冰得很……”圆脸女嘀咕了一句，倒也没再多说。

        陷入了沉沉的梦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