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的风信子开得真好，”周晚晴的语气像在聊天气，“颜色很衬你。”

        她躲回房间，背靠着门，心脏还在狂。只是几句简单的对话，关于房间布置，关于阳台视野……可哥哥语气里那种平静的甚至带着一丝履行义务般的“关照”，让她感到一种冰冷的疏离。

        沈知遥的呼瞬间停滞。

        沈知遥的呼窒住了。念旧？特定类型？她在暗示什么？暗示自己不过是哥哥“念旧”的对象？还是暗示她自己符合那个“特定类型”？她是在炫耀，还是在……提醒？

        沈知遥心一，攥紧了书页，没有抬，只是糊地“嗯”了一声。

        门里传来细微的声响，是布料摩的窸窣声。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停住脚步。

        沈知遥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似乎扫过她的背影。她不敢回，拧紧水龙，水声戛然而止，厨房里只剩下她如鼓的心。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迅速离开厨房门口那片区域，仿佛后有洪水猛兽。

        沈知遥在客厅沙发上看法考资料，字句在眼前漂浮，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能感觉到旁边单人沙发上周晚晴的目光。那目光并不锐利，甚至称得上平和，但就是带着一种穿透力，让她坐立难安，内残留的隐秘酸痛似乎都在那目光下无所遁形。

        “嗯，好。谢谢。”周晚晴应着。

        他从未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他们之间只有极致的望纠缠，或者冰冷的对峙。这份对周晚晴的“正常”，像一面镜子，照出她和哥哥之间关系的畸形与不堪。

        周晚晴端起茶几上的骨瓷杯，抿了一口水，动作优雅。

        是哥哥。

要的话，储物间有备用的靠枕和被褥。”沈知珩的声音就在她后不远。

        周晚晴似乎察觉到门口细微的动静，动作顿了一下，但没有立刻回。

        几天后的午后，阳光正好。沈知珩去了他的工作室。家里只剩下沈知遥和周晚晴。

        虽然只是寥寥几笔的侧影，但沈知遥一眼就能认出。那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让她浑血都凉了下去。

        -

        周晚晴放下手里的杂志，声音轻轻柔柔地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知遥。”

        画夹里散落着几张速写稿。其中一张被放在了最上面，被午后透窗而入的光线照亮一角。

        她猛地收回视线，心脏狂，像是无意中窥见了某个不该知的秘密。

        “他给我看过一些他以前的习作，”周晚晴

        那张速写上，是一个男人侧卧的轮廓。线条简洁畅，却准地捕捉到了那个影独有的慵懒与颓靡感。直的鼻梁线条，微抿的线，还有那垂落的额发下，半阖着的仿佛对一切都厌倦又掌控一切的眼睑。

        她不是舞蹈生吗？为什么会有哥哥的素描？而且，画得如此……传神。绝非外行人的手笔。那是一种带着隐秘观察和某种难以言喻情感的描绘。

        “什么？”沈知遥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防备。

        她烦躁地翻过一页书，发出不小的声响。

        中午时分，沈知遥从法学院回来，玄关已经放着一双属于周晚晴的质地柔的女士拖鞋。客厅里没人，但空气中残留着一点清淡的点心香气。她走向自己房间，经过虚掩着门的次卧时，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

        周晚晴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和骤然紧绷的，嘴角似乎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她放下杯子，站起，抚了抚裙子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房间里，周晚晴背对着门口，正站在窗边整理衣物。她微微弯腰，将一件叠好的米色羊绒衫放入打开的行李箱内。动作不疾不徐。沈知遥的目光落在她脚下靠近门边的地板上，随意地放着一个打开的小型画夹。

        沈知遥不敢再停留，飞快地逃离了那扇虚掩的门，逃回自己房间。她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坐到地上，冷汗浸了后背。那张速写稿在脑中挥之不去。一种被看透、被置于放大镜下的恐慌感，伴随着更深的嫉妒和困惑，悄无声息地蔓延上来。

        沈知遥猛地抬，撞进周晚晴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笑意，不是在夸花。

        周晚晴……她在画沈知珩？

        她没有直接回答，目光转向阳台那片盛开的紫色风信子，语气平淡：“你哥哥很念旧。喜欢的东西，会一直喜欢。”她顿了顿，目光落回沈知遥脸上，带着一丝探究，“尤其是……特定类型的。”

        那个女人平静的表象下，到底藏着什么？她是为了哥哥的钱？地位？可她看哥哥的眼神……沈知遥仔细回想，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眸里，并没有热恋中的痴迷，反而是一种……冷静的审视？就像欣赏一件值得研究的物品？或者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