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理台旁，拿出一个玻璃杯。他甚至没有看她，只是专注地将牛倒入杯中。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一个“嗯”字，像一烧红的烙铁，狠狠在沈知遥紧绷的神经上。周晚晴的离开，那张赤揭示他们扭曲关系的纸条，在他眼里就这么轻描淡写？

        “她留了张纸。”沈知遥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高，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尖锐和颤抖，她甚至伸手指了指那张被遗忘在台面上刺眼的白色便签。

        沈知珩的动作终于停顿了一下。他端起倒好的牛杯，转过，微微倚靠着理台。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沈知遥脸上，又向下扫了一眼那张纸条。

        “写了什么？”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沈知遥的瞳孔猛地收缩，一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让她四肢百骸都为之僵。

        他问“写了什么”？他明明看到了！他看清楚了！他怎么可能没看清那短短的两行字？！

        周晚晴留下的是剥开他们伪装的刀，而沈知珩此刻的平静，则像是对她伤口上撒下的盐。

        “写了什么？”沈知珩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淡，甚至微微歪了下，似乎在等她回答。

        他的目光冰冷，刺入她混乱不堪的内心。沈知遥张了张嘴，那两行字灼着她的神经，让她几乎无法启齿复述。祝你们在彼此的地狱里，永生快乐……每一个字都带着周晚晴那悉一切的嘲讽，嘲笑着她和哥哥之间这肮脏又无法割舍的骨血纠缠。

        “她……她说……”沈知遥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里艰难地挤出来，“戏……落幕了……”她猛地了一口气，“祝……祝我们……在彼此的地狱里……永、生、快、乐！”

        最后四个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地吼了出来。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回，带着绝望的哭腔和尖锐的指控。

        吼完，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剧烈地颤抖起来，口剧烈起伏，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汹涌而下。她死死地瞪着沈知珩，眼神里充满了被到绝境的痛苦和质问――看啊！这就是我们！这就是别人眼中的我们！肮脏、扭曲、活该下地狱！

        沈知珩脸上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端着牛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他看着沈知遥崩溃泪的脸，看着她眼中那份无遁形的痛苦和绝望。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将他和她分割在光与影的交界。那张刺眼的纸条，就躺在他们之间的台面上，像一昭示着罪孽无法跨越的深渊。

        “她说得对。”他的声音不高，却在死寂的客厅里清晰地回，“我们是彼此的地狱。”

        沈知遥的晃了一下，脸色瞬间褪尽血色，连嘴都开始微微发抖。地狱……这个词像一把刀，狠狠扎进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