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頭瞥她一眼。
他接過瓶子,低頭抿了一口。烈酒燒過
尖,麻得像一把火,卻沒能燒散他心底的躁動。
空氣裡有煙,有鹽味,也有淡淡的酒香。
克洛克達爾站在門邊,沒有馬上走過去。
那是一抹他讀不懂的神情,像在思念誰,懷念誰,卻絕不是他。
她的沉默像一堵牆,無聲卻堅
。
他有的是時間,讓她無處可逃,讓她的目光、她的聲音、她的全
,只能對他敞開。
她沒抬頭,但她知
是他。
不對勁。
沒有眼神交匯,只有酒瓶在他們之間傳遞,一口接一口,無聲地輪迴。
這女人平常雖然嘴賤、愛撩人,動作浮誇得像在演戲,但她從來不是會喝自己珍藏酒的人——
他知
,有些東西不該問。
他沒皺眉,動作靜得像什麼都沒發生。
一片昏暗,只有一盞搖晃的舊燈在天花板上垂著,像垂死的眼。
他凝視她片刻,目光如刀,試圖剖開她的沉默。
希爾達坐在一堆破舊的帆布袋上,背靠斑駁的牆,一手握著酒瓶,姿勢懶散,像是這地方本就屬於她。
今晚的她太安靜,安靜得像放棄了某種偽裝,像是不想再撐下去。
她今晚什麼都不說,沒關係。
她的碎髮落在眼角,燈光在她的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藏住她眼底的某種情緒。
今晚,他有千百句話想說,有無數衝動想伸手,把她的目光、她的全
,強行拉回他
上。
他走過去,在她
邊坐下,肩並肩靠著牆,兩人之間隔著一掌的距離,卻像隔著一整片沙漠。
他終究還是走過去。
一口、一口,沉默像沙,緩緩堆積。
這念頭像
刺,扎進他心底,燒得他指尖發燙。
她也從不會坐在這種陰冷的死角落獨飲,更不會一言不發地把酒遞出去。
克洛克達爾沒說話,也沒問為什麼。
問了,只會讓她的防線築得更高,更遠。
他沒問。
她的眼角眉梢仍帶著那抹熟悉的痞氣,但那抹笑,卻少了平日的鋒芒,像被夜色磨平了稜角。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安靜。
他會等。
她都喝別人的,嘴上還要酸一句「這種貨色也拿得出來」。
她緩緩抬起酒瓶遞向他,動作慢得像在試探,又像在妥協。
他想掐住她的下巴,
她看著他,
她承認他的存在,
她把那抹神情碾碎,變成只屬於他的東西。
也是他第一次,選擇不打破這份安靜。
但他只是接過她遞來的酒,抿一口,遞回去,然後等她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