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力松了紧，紧了又松。

        尉迟衍发出一声痛苦、压抑至极的闷哼。

        不知她什么时候看到，又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重新上。

        这是他从那间小小的公寓搜刮出的，好像回到英国的那天随手丢在主卧的床柜了吧……

        怎么会不记得，第二天他是在First      look      room忐忑不安等待妻子换婚纱的新郎官，熨妥帖的黑礼服和白衬衣，发梳得整整齐齐。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危险的、被到极致的平静。

        裴语梨心中一紧暗叫不好，慌忙伸手捂住猫咪的嘴，阻止它继续挑衅。

        如此明显的护主行为，在一只猫上倒是非常罕见。

        理智在疯狂叫他不要相信这个女人，但他感觉自己快要被疯。

        说着，裴语梨突然模仿他先前的动作，牵起他的手慢慢引导他一路抚上她脆弱的脖颈。

        可他又一次犯了严重失误，不该放任她扰乱好不容易平静的湖面。

        “宋晚依……”

        脖颈逐渐收紧的力忽然卸力。

        “……那时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有你陪伴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可我不敢幸福，我的份让我不到去坦诚的享受幸福。”

        裴语梨揪住衣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又注意到那枚婚戒。

        被解决的事情就不该再被提及，因为没有参考的价值。

        “我知……如果现在不说，以后我也不会说了……”

        掌心下的颈动脉似乎要灼伤肉，无数恶毒的、拆穿她的、带着所有恨意的话涌到嘴边，好想就这么用力掐着她的脖子质问。

        他的嘴越来越苍白无力，更像是一种绝望的挣扎。

        “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样，究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看清你的眼睛……”

        还有你的心。

        主持的牧师路过见他浑僵，笑呵呵的说不论多么的汉，看到妻子的那一秒都会哭的稀里哗啦。

        两人的僵持几乎要突破临界点，空气灼热得仿佛要燃烧起来。

        他曾对自己说这些已经过去了，即使那段时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但他也完美的解决了所有事情，忍下所有的情绪。

        “花卷……！爸爸妈妈没有在吵架……吓到你了对不对？”

        事后尉迟衍复盘很多次，忍不住感慨这真是相当高明的以退为进……看似是弱者却掌握全局，用最痛苦的回忆一点点凌迟他、他崩溃，最后再残忍的甩出两个选择。

        她还在泪眼婆娑的喃喃自语，眼神逐渐迷失焦距。

        家族百年来积累的财产被切割成无数溪分散开来，分别汇入不同的境外账，导致后续调查和追回都举步维艰。

        缅因猫忽然纵一跃蹦上床，停在她的旁冲他龇牙哈气，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随后他递给他一个压力球就离开了，独留他在屋里踱步等待，紧张的像是第一次登台演讲。

        这是一个充满献祭意味的姿势，整个上完全敞开，腔因为哭泣而剧烈起伏：      “它也在为你动……也可以为你停。”

        大脑像是崩坏错乱的机，无数的画面如水般扑来：静默期那晚，透过后视镜好像确实有人在目送他离开；用心筹备很久却没有新娘的婚礼；被打爆的电话和满邮箱的加急邮件，唯一的直系亲人离世……

        “……哦？还有你的事呢？”

        裴语梨没再继续说话，她微微仰止不住抽泣，似乎在等待他的选择。

        可那天他没等到穿婚纱的妻子，等到的是名下多家企业财务爆雷，不少项目推进中止。

        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眼前这个女人是有备而来……从一开始，从到脚。

        “可以了，你说的那些事我全都不记得，我说了不想听……是不是只有在床上、只有在被我的神志不清的时候，你这张嘴才肯说几句真话？！”

出去见你了……”

        虽然家底雄厚倒不至于垮台，但经此一遭确实是元气大伤，至今还没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