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羽没有接话，只是倚着栏杆，夜色在他眼中沉浮，许久，才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晚餐在一种微妙而客套的氛围中进行。周子羽切着盘中的和牛里脊，动作带着几分心不在焉的烦躁――裴青宴始终没有表任何要离开清河市的迹象，这让他不得不开始思考，如何不留痕迹地将这个干扰自己的不速之客赶出自己的棋盘。这也是他没有直接离席的原因。

        侍者端上心烹制的菜肴，两人之间的对话仅限于对食物和酒品的简单品评，如同任何一对维持着表面和谐、实则暗中博弈的职场对手。

        但此时周子羽的辩才无碍，又难以让人像之前那样将他视作普通的“叛逆少年”。裴青宴在他上看到了源于家族血脉传承中的掌控力与理。如果周子羽一直如此睿明冷静，确实拥有不容小觑的成长资本。

        周子羽自始至终没有抬，仿佛这场动与他无关。

        将周氏继承人可能因为个人隐私暴带来的风险消除后，他才坐回原位。

        裴青宴几乎是瞬间起，不着痕迹地挡在镜与周子羽之间。

        用餐结束后，两人移至视野更开阔的天观景台。晚风带着季春的凉意，散了餐厅内的热。脚下是绵延不绝的城市灯火，宛如一条动的星河。

        "您在总的进步有目共睹，"裴青宴从善如，"偶尔出来放松，理所应当。"

        "在一个已经资不抵债，连维持基本运营都困难的企业里，您能学到的恐怕只有如何应对债主追讨、理劳动纠纷这些糟心事。"他抬眼看向周子羽，语气平和却搅动人心，"您在那里看到的不是商业逻辑，而是企业衰败的最后一程。"

        “不用说了。”周子羽打断他，眼神不容置疑，“父亲常说有‘在逆境里的勇气’，要了解一线。我现在的，不就是他最希望看到的吗？在顺境里事，谁不会？只有在烂摊子里杀出一条血路，才能练出真本事，才能让人刮目相看。我可不想被人当成只会坐享其成的富二代，如果情况属实，我就留下来。扭亏为盈，就是我给父亲的最好答卷。到时候，我看整个公司谁还会质疑我的能力。”这番话既像宣言，又像挑战，准地堵住了裴青宴所有的劝退理由。

        他不再多言，只是陪在一旁沉默伫立。巨大的玻璃幕墙清晰地映出两人影，一个冷峻如冰，一个沉静似水，仿佛一场无声的棋局，虽暂陷僵持，却远未到终局。

        席间，周子羽那张过分俊美的脸在水晶吊灯下白得晃眼，气质高贵，而裴青宴亦相出众，衣着考究，沉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细腻，不远座位的几个年轻女孩显然注意到了他们，兴奋地举起手机想要拍摄。

失策，他本想借口公司破产清算打消周子羽的念，没想到对方竟对集团的财务报表如此了解。他面上不显，还想最后的努力，用冷静的口吻分析：

        微风拂过，裹夹着周子羽上冷冽的雪松气息，中调是比重极低的感琥珀，裴青宴在旁边轻易地识别到了是肃穆的檀木基调，却不知为何，混杂了一丝丝与之相反的栀子花香。

        “有时候过度的关心反而适得其反，无论在职场还是家庭，保持适当的距离感，对彼此都是好。”裴青宴望着远的景色，语气是恰到好的关怀。这一刻，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细心周到的特别助理。“如果您最近不想与夫人或者董事长通话，我可以代为转达。”

        "抱歉，"他的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这里是私人场合。"他礼貌的伸手出制止的手势，直到她们讪讪地收起手机。

        “只是最近在家里待着有点闷，出来散散心。”他难得地解释了一句，虽然语气依旧淡漠，但至少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这细微的松动，让裴青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裴青宴看着眼前这位成算在心的“少爷”，有些为自己刚才找的轻率借口后悔，导致现在难以转圜。他不安地想：若真放周子羽独自留在清河市，以这位少爷的子，难保不会又闹出什么难以收场的风波。上次是打残个跟踪狂，下次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