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月犹豫了一会儿，也伸手挑了一颗包裹着漂亮糖纸的糖果，进嘴里。甜意在尖化开，驱散了些许的疲惫和心灵的阴霾。就连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氛围，似乎也因这简单的糖分补充而变得柔和，甚至染上了一丝不合时宜的童真甜美。她偷偷看了一眼，周子羽周那迫人的气场，也暂时收敛，染上了一丝近乎“可爱”的平和。

        两人甚至就着哪款糖果更香甜、哪种甜品口感更绵密，低声交了几句，像极了在秘密基地里分享零食、窃窃私语的小情侣——尽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这温馨的表象之下，是扭曲的占有和无法言说的禁锢。

        他低，嘴若有似无地过乔月的耳廓，在喜欢的女人上寻找藉，低声说着情人间的呓语：“还是你简单……干净。”

        满足美食后，周子羽慵懒地靠回床，目光扫过那个敞开的丝绒礼盒，里面璀璨生辉的珠宝在光线下依然夺目，起了念说：“何不把珠宝上试试，我可不是买来生灰的。”

        当乔月站起接受审视时，周子羽竟反常地坐在床边，以仰望的视角看着她。在心设计的灯光下，珠宝成了附庸生动的背景板。

        光线仿佛有了生命，温柔地汇聚在她周。清冷剔透的月华是她的肌肤，淡红色的云织在月光上自然动。此时佩的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已经失去了世俗的华彩，是为了侍奉这位自天降临的神祇，从而围绕其侧的仆从。最显庄严的是她眉目间自有的沉静与高洁，映照着苍穹，无法沾染一丝尘埃，这是对凡世的疏离，是高的灵魂——对混杂尘世的一丝俯瞰。

        她怕又惹到了他那飘忽不定、难以捉摸的情绪，在观形察色后，给出了语义肯定的答复。

        周子羽角勾起一抹笑意，像看待妃子般亲自为她上那条珍珠项链。南洋白的珠链贴上她温热的肌肤。他的指尖偶尔过她的后颈，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异常专业。接着是如星般坠下的耳坠，镶嵌紫玉的手镯，最后是由微镶工艺镶嵌如真蝶蹁跹的戒指。每一件昂贵的珠宝点缀于，都像是在她原本平凡的份上叠加了一层无形的、但切实可感的阶位。

        通过瞳孔这面特殊的“镜子”，乔月窥见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自己：崇高、圣洁，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光芒。这巨大的反差，让她长期受压迫的内心开始松动，一个微弱的念悄然萌生

        ——或许，真实的自己，本就该是如此？而非那个只能蜷缩在黑暗中，恐惧颤抖的囚徒。

        她不禁注视他的眼睛，看见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的镜映——仿佛是一位降临在高台之上的祥灵。

        乔月可不喜欢这种依偎，像大石一样压迫她的神经，比起那一丝安全感来说得不偿失。

        在洗涤了不洁后，他忽然说：“你饿了吗？”

        乔月侧过眼瞳，带着几丝凝结的纯净与懵懂，良久，她才小心翼翼地回了一个音节：“……嗯…”

        烟灰落下，点在真丝被面上，出一个细微的焦痕。乔月被呛得轻声咳嗽。

        这无疑是周子羽幻想中的神女临凡图。然而，在这位借助凡俗躯显现的灵魂眼中，他不再是那个代表绝对力量与侵略的强权符号，而不过是被最原始望规则所驱使的一个凡人。她所令人敬仰的，是让他痴迷乃至敬畏决定了他思想与行动轨迹的全。剥离出意识的乔月，也在这个视角里，第一次看到了周子羽类似信徒的虔诚。

        乔月微微一怔，目光落在那些过于华贵的首饰上，又迅速瞥了周子羽一眼。他眼中是纯粹的欣赏和一种类似于打扮心爱人偶的兴致。她突然意识到，那套她一生都买不起的饰物，真的属于她的了，是可以拿来使用的。怀着复杂的情绪——或许是对于美好事物本能的向往，或许是对“正常”表象下的无奈——让她垂下眼帘，带着一丝自己不想被人察觉的、几分怯懦与隐秘期待的羞，轻声说了句：“……好。”

        “抱歉，看我都忘了。”周子羽语气里透着一丝歉意，

        他的声音与目光交，如同名人雅士凝望遥不可及的仙人，带着近乎宗教般的恭顺。

，你想摆出公事公办的架子来我？先把自己屁后面那点烂账干净再说。

        乔月确实猜对了他的心思。周子羽颇为满意地轻哼一声，起将买来的进口糖果、巧克力和各色繁复糕点堆在乔月旁，自己也随手拿起一块巧克力松，自顾自地放进嘴里，由于纯粹的行为竟透出一分孩童般的天真。

        绅士地掐灭烟，将人往怀里带。他更享受这种温香玉在怀的依偎。

        这是由高台临风与凡尘仰视筑成的对立，凡人只能用已知的词汇形容——耀乎若白日初出，步裔兮曜殿堂，乘云气御飞龙。饮风食，贞亮洁清，世若瑰姿：上古既无，世所未见。

        本来就要关灯睡觉了，但只要周子羽静下心来，不由自主就联想到裴青宴看着像男人的外表下，竟然藏着这种龌龊。横竖像吃了苍蝇一样膈应。

        “我的眼睛就是你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