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许想通得太晚了，他对那些权势利益不屑一顾、对周剑星的手黑心狠畏惧忌惮，也对苏枕的顽劣心颇有微词。

殷璇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这句话。

应如许想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一刻这么清醒过，他抬问：“陛下这么多年，对臣……有情吗？”

应如许忽地就间哽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慢慢地跪在殿中，哑声：“臣昨夜，梦见周贵君了。”

他趁着灯烛光，抬望向殷璇，他脑海中的思绪、心口间的弦音，似在这一刻才突然拨动，那些因愤恨、嫉妒、恶念而交杂着扭曲在一起的东西，正是源于自己苦于不自知的倾慕。

“陛下心里在想什么呢？也想起过周贵君吗？”

如今，他的面前，依然是大殷的皇帝。

应如许仿佛觉得有了一丝期许，抬眸：“您……也会怀念已故之人。”

殷璇常常想起的，不是周剑星的音容笑貌和冰冷强韧，而是他在取出匕首一寸寸地割入肌肤时，说得那句：“今时我死，闱能宁。陛下帝王心术，休再留情他人。”

他就跟随兄姐站在绣楼上，遥遥地看到银甲挂帅的少年帝王回相望，似在万千欢呼与夹相迎之中，一眼望穿了他的情窦与初心。

殷璇站起，从一

殷璇只是看着他：“兰君，孤之前拟了册你为念安禅师、在兰若寺带发修行的诏书。”

随后，他深一口气，将之前那两件事原原本本的倾诉而出，其中的一言一行、倾斜转折，都毫无隐瞒的叙述而出。或许人之将死，总觉其言也善。

“佛前，”应如许移开目光，怔怔地，“能去除七情六，忘记凡俗么？”

当时殷璇回答的是：“但愿。”

“臣确有罪行。”应如许俯叩首，“但厌胜巫蛊之事，与臣无关……我这么说虽然没有什么用，但也好过到了地下都让您厌烦。”

他那时问了一句：“这是谁？”

没有别人了，只有外面的风雪敲窗，一下一下地打出噼里啪啦的响动，像是天公的低语叩问。

他原来不是嫉妒他们过得更好，而是想要在殷璇的心里更有一些重量。

那时候应如许还什么都不知。他不知闱险恶、不知情爱磨人，更不通晓这个万人之上的女人，怀间只有山河百姓。

或许，也没有喜欢过他。

殷璇似乎思考了片刻，：“想起过。”

她从没有对自己讲过一句重话，没有伤害过他一点点。但应如许也在此时忽然想起，她也没有过任何的承诺，没有真正地温柔待他。

应如许年少时，也觉得皇帝有什么好？三六院、侍君成群。直到那一年殷璇亲征凯旋，斑驳银甲上俱是敌人的血凝涸。

应如许才刚刚将疑问问出口，此刻却又不想知了。他等了一会儿，没有等来加诸于心海的、最后的凌迟。

应如许抬起手，搓了搓冰凉发麻的指尖，：“岁岁年年，有人想起，也不算白活一场。”

落雪彻底化了，衣角冰冷而・。

“嗯。”

已婚的兄长俯下，带着那些感慨与敬意回：“是大殷的皇帝。”

煌无比，不可视。

冷夜烛光，外面大雪纷飞，北风呼啸。

他这么多年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