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途想学英文。他学东西很慢，别人说一次就懂的时态，老师得解释上两三次，他才勉强明白。但他能将勤补拙，仅这一点就胜过许多人，即便学得慢，学得依旧很好。家教时常在陆一盛面前夸他，夸得陆一盛怀疑她是不是有非分之想。幸好陆途没有女人缘，边所有女生物无论年纪大小，都把他当弟弟，满脸慈爱地叫他小途。

这消息来得太突兀，陆一盛皱眉问：“怎么不和我商量？”

“去英国旅行，大概一个月吧。”

“机票还没买，想和你借点钱，其余的开支我自己解决。”

陆一盛想问为什么，陆途先回答了，“我就是想给自己找个方向，找一些与你无关的事情。”

要什么才会原谅他？

“我想去读书。”陆途仰，“我不上班了，但我还给你家政，这份工资够不够你请老师？不够的话，我还存了些钱。”

陆一盛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这就是你的条件？”

陆一盛更担心了，“网友？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可信吗？”

“什么条件？”

陆途为了转移对陆一盛的注意而沉迷学习，家教姑娘不知这层因果，问他这么拼命什么，赶着出国吗？她是无心一问，陆途有心记下了。过了几个月陆途在餐桌上宣布，自己已经申请到了visa。

“原谅我。”

两人在无言中一起看完了烟花汇演。等这世界安静，天上只剩一轮明月，陆一盛回过来，借着微弱的银光，与陆途的视线交汇。他喝掉杯中最后一口酒，笑：“新年快乐。”

他只眨眨眼。陆一盛叹了口气，“对，你没有这个义务，都安排好了吗？”

陆途连菜都坚持用英文菜谱，陆一盛发现他还注册了油账号，专门追踪veganyoutuber的whatIeatinaday。他以前只能悄悄吃菜，份曝光後变着法地好吃的给自己，半个橱柜都是他的燕麦奇亚籽蓝莓干，捎带上陆一盛也吃得十分健康。

“你没有错，我不怪你。”

“她是个离了婚的家庭主妇，职业vlogger，有两个成年且事业有成的娃，养了一条哈士奇、一只橘猫、一

可自己的的确确是被伤到了。他人没有目标方向，只心心念念一个主人，想听他说记得。记得倒是记得，但不要了。这是所有玩最怕听到的一个词。虽然他能理解他的理由，可他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在这件事上是很有些偏执的。

他又没错，不需要他原谅。

下半夜是不用睡了。陆途拍了拍自己的脸，渐渐清醒，拾回一些睡前的记忆。他之前难过坏了，说什么什么都不经过脑子，只想快点和陆一盛撇清关系。现下恢复理智，仔细一想，陆一盛又错了什么？不过是因为长大。自己是他妈妈买回来的，他讨厌他妈妈，恨屋及乌。他只以为自己委屈，没有去想陆一盛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陆途打断他，“不用担心，我住在网友家。”

“整整一个月，你住哪？能够自己解决吗？还是用我的……”

色彩绚烂的烟花，绽放凋谢只在几秒之间。他坐在床边看天色时明时暗，觉得这就像他的未来，没有定色。他失去了十几年来的方向，接下来他该去哪里？又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