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然目瞪口呆地看着林玉湘。

两声，拉拉林玉湘的袖子，不耐烦：“回去了。”

最开始时他会脸红，小声提醒公共场合注意素质。后来他自个儿的黏人劲上来了，再不顾什么素质不素质，亲过沈寻脸颊，也咬过沈寻角，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林玉湘爱跟乐然嗑叨沈寻小时候的事，都是鸡蒜的小事，乐然却听得津津有味。

沈寻翻了个白眼。

离开时林玉湘又了乐然的手指，笑：“小然，叫声‘妈’。”

林玉湘立即心痛起来，责怪沈寻：“你拍小然干啥！”

北筱市地南方，冬天算不上太冷，午后阳光洒在上，有种洋洋的舒服。林玉湘推着他在医院里散步晒太阳，他偶尔会像小孩儿一样跟林玉湘撒撒，林玉湘把他当小儿子，心疼他的过去，待他比待沈寻还好。

他活动不便，下床一定得有人搀着。一手石膏没拆，一手打着点滴，也本不可能自己洗碗。林玉湘连忙将他推回床上，沈长熙还真拿起碗筷，冲他冷冷地吼：“给我躺好，站都站不直，还洗什么碗！”

被废的李司乔后来直接移交检察院，李家靠山已倒，儿子如今成了废人，却屁都不敢放。

林玉湘子小，扶乐然比较困难，搂着乐然走路活动是沈寻的职责。沈寻一到，林玉湘就赶着沈长熙走了，十分善解人意地给两个儿子留足二人空间。

开春后，林玉湘本来还想留在北筱市，陪乐然直到出院，但沈长熙在军/委有要事，夫妇俩不得不赶回北京。

他摸摸后脑，嘴角一撇，眼神有点委屈。

乐然脸有点红，眼睛明亮得像落了大片星光。

乐然了好几秒心理建设，低小声：“妈。”

乐然一听就急了，自己用过的碗哪能让沈长熙给洗，一边喊“不用不用，我等会儿自己洗”，一边抓住床边的拐杖想起来。

乐悉的后事是沈寻办的。

乐然早就跟沈寻说过想叫林玉湘“妈妈”，却一直没叫出口，总是喊着“林阿姨”，这会儿脸颊一红，嘴动了半天，也没挤出那两个字。

说完，恁是走去卫生间“哗啦啦”地洗起来。

乐然底子好，右手和左恢复得都比较顺利，沈寻搂着他的时候不太老实，总是趁他不注意时，啄啄他的耳垂。

林玉湘笑起来，小声说：“他啊，可在意你了，前两天还跟Z战区的人打听过你的情况，人家说你是年轻队员中的‘qiang王’，他得瑟了大半天。”

车祸中无辜丧命的出租车司机家属得到一笔巨额赔偿，一分是李家必须出的，另一分是沈寻以乐然的名义给的。

林玉湘眼眶一热，俯下子抱了抱他，颤声：“赶快好起来，下次再来北京开会，就别跟沈寻住酒店了，妈到时一桌好吃的等着

沈寻几乎每次赶来医院，都会看到自己的小男朋友抢了自己的妈。

沈寻很喜欢他得意的表情，明亮又开朗，像永远不会陨落的星星。

“还早，回去看你打牌吗？”林玉湘不乐意，瞪了老子一眼，指指放在一旁的碗筷勺子，“没事拿去洗洗。”

沈寻往他后脑上轻轻一削，笑骂：“叫呗。”

沈寻将他安葬在骆燏所在的墓园——当然规格没有骆燏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