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朝微怔，旋即宽容地笑了笑，拍拍他的肩，适可而止地打住刚才的话题，轻声说：“今天辛苦了，回去吧。”

凌宴笔记本上的他已是30岁，穿着迷彩，踩着牛战靴，腰腹和手臂有着壮的肌肉，和当年的青涩少年有着天壤之别，神情也不一样了，可那坐在高脚凳上的姿势，却无半分改变。

叶朝眉间微蹙，眸光织成一个柔韧的笼，

叶朝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凌宴，眼眶渐渐酸胀，咽也不受控制地发紧。

十几年前，那个夏天的光景历历在目。凌宴半劝半撒，将练习画人的好得天花乱坠，叶朝拗不过，无奈地坐在高脚凳上当模特。

能画出那种画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别人！

叶朝只有在唤他时，才会是这种语气――温柔，溺，宽容，又带着些微无可奈何。

叶朝想，什么是每人都有份？

中牺牲。”叶朝顿了顿，声音一低，温柔而沙哑，“我很想念他。”

“我很想念他。”叶朝重复了一遍，“我想他能回到我边，灵魂也好，或是单单到我梦里来也好。”

接下去的几日，大家默契地没有提到猎鹰的凌宴，邵飞似乎知自己说错了话，几天都没主动找过凌宴。没人约架，凌宴陪孩子们的时间多了起来。语言不通，他便拿着小石在沙地上用画画的方式与小孩交。

一切都想起来了。

一天，叶朝从工兵队回来，正巧看到凌宴蹲在地上画小人儿。孩子们叽叽哇哇地说着听不懂的话，凌宴让他们乖乖排队，每人都有份。

“我……”凌宴捂着眼睛，慌不择言，“心，心里难受，看到那么多人因为战乱失去家园，心里很不舒服。”

他站起来，后退一步，半张开嘴，哑了两秒才出声，“首长，您，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凌宴拿着石的手一顿，心脏瞬间漏一拍。

眼泪吧嗒一声落下，凌宴慌忙拭。叶朝侧过子，“怎么哭了？”

那个荒唐的念想竟成了真，他的凌宴真的回来了！

凌宴低着，难言的酸楚与情动在腔中撞击，手机泛出青白色的骨节，咙灼热难忍。

半掩的窗帘遮住午后大盛的阳光，叶朝在阴影里，凌宴在光明中。凌宴用目光与画笔将他描绘在纸上，他亦深深地看着凌宴，将生命中最特殊的人画在心。

凌宴被困在这难掩哀伤的目光中，手心渐渐有了汗，心脏在腔里狂，血经之，泛起一阵阵麻。

叶朝眸似深渊，柔的眼神里，是厚重的失而复得。

叶朝一怔，“模特”这个词如有千斤重量，压在他心，令他难以动弹。

凌宴一边比划一边说：“我都画，不会少了谁，别推别挤，你们都是我的模特！”

凌宴被小孩们团团围住，蹲在地上作画，背上还挂了个顽的孩子。凌宴不恼，笑嘻嘻地哄，任他们在边手舞足蹈。

叶朝很少叫“凌宴”，即便叫了，也不是现在这种语气。

笔记本上那个熟悉的姿势，分明就是十几年前他被作模特时，亲自摆予凌宴！

他抬起，目光初与叶朝相，角的笑容就僵住了。

叶朝悄声走去，唤：“凌宴。”

这句“凌宴”叫的是他，真的他，那个已经在十年前牺牲的他！

第3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