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他这件事，足以抵消掉山加诸在我上的所有不幸。

但我耳鸣严重，听不真切。

我向光和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听到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

只有这一声，我听得那么真切。因为那是岳昇的声音。

他正奔向我，他呼那么急促，是因为来得太急？是因为害怕失去我吗？

如果我能尖叫，我已经尖叫起来了。

“哥，我痛，你抱抱我，不要放开我。”我用力往他怀里钻，上脸上那些腥臭的血弄脏了他的衣服。

因为上的伤，我了四针。医生本来只剃掉了我伤口附近的发，但是我一照镜子，被那偏在一边的“地中海”吓得直翻白眼，子一歪。

也许我和山犯冲，每次在山里，就发生不了什么好事，几个月前岳昇发现我的时候，我也奄奄一息，是他将我背到别月村，就像小时候那样。

他是托着我的尘埃，比我大一点，也是托着我的泡沫，比我坚固一点。

可这么说好像也不对。因为我九岁时，是在山里的岳家寨遇到了岳昇。

我还是很痛，可我忽然觉得安全了。在他边，我什么都不怕。我曾经是一个将要被宰杀的小伴，他连我的命运都可以改写，又怎么会救不了我这一回？

他的眼睛是漆黑的夜，也是小太阳的整片天空。

可是我没有力气，只能发出低哑的哀求。

“别动，我看看你的伤。”岳昇按住我的手，不让我再往他怀里钻，似乎想看我上的伤。

可我离不开他的膛，忽然拉开的距离让我刚刚获得的安全感又消失了，我觉得他又要离开我。

我捉着他的衣袖，像我小时候过无数次的那样，“哥，你记得吗，家养小太阳不能被放归，放归了，就会死。”

我努力睁开眼，看到微弱的光芒。

我被轻而又轻地抱住，我的呼里是岳昇的味。

“哥。”我颤抖着去抓他的衣服，想告诉他我没事，可我竟然开口就是哭腔，就是委屈，就是气，天知我这个没爹没妈的浪小孩怎么会被他养得这么金贵。

有人来了？我异想天开，觉得是岳昇听到了我的声音，赶来救我。

天还没有亮，是灯光。

第42章回去

上天竟然没舍得收我，却收了我的一秀发。

我睡了过去，复又醒来。我隐约听到悉悉索索的动静，好像还有喊声。

一步走到了光明之下。

“哥！”我拼了命地回应他，好像我等待的不是救援，而是一次求爱。

可这怎么可能呢？这片山林那么大，如果连他都听见了，那豺狼虎豹不是老早就听见了？

“哥……”我一声接一声喊着他，但我知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即便他在这片山林中，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特别喜欢听他叫我山雪，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种我形容不了的动听。

我哭了，“哥——”

灯光照在我的眼睛上，我短暂失明，理应什么都看不见，可我的瞳仁却自动描摹出他的轮廓。

岳昇忽然停下一切动作，扭看向我。

好几个人围了上来，我看不清他们，只知他们都是别月村的村民。

忽然，一声“山雪”像是凿破厚重冰层的刀，忽然撞击在我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