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沅哭得眼睛疼，他用力搓了一下乎乎的鼻尖，暂时爬不起来的楚政被砸得有些懵，整个人都伏在床沿上爬不起来。

一室的光，快要将柳沅捂化了，楚政动得很慢，他仿佛也回到了懵懂率真的少年时代，他以手肘支撑起，忍着眼底酸涩将柳沅揽入怀中，小小的鼻涕泡应声绽开，轻微的响动没能逃过楚政的耳朵，他努力牵制了一下角，想要去吻一吻柳沅的鼻尖。

“沅――”

“楚……楚政，你起来啊，快起来……”

“起来……你起来。”

咸咸涩涩的鼻涕眼泪没有吻到，吻到的是糠填成的枕，楚政呆滞的眨了眨眼睛，那枕应该是他枕过的，因为没有柳沅发间的香气。

南越国中最出彩夺目的少年人不再是什么端正板正的宸王殿下了，楚政哥哥只是他的玩伴，陪着他为所为，哄着他肆无忌惮，他们上房揭瓦，下水摸鱼，沈灏种得荷花就从没有开过，因为荷叶一长好就会被他们偷取荷叶鸡。

楚政的指腹曾经比他的脚趾还要糙，但现在不是了，他摔坏了，一走一跛，右替了大分重量，脚上也生出了磨人的茧子。

“回去了，起来啊，要回去，你快起来！”

柳沅嗓子哑哑的，糊不清的字句磕磕绊绊，许是哭得太凶了不匀气，他每个字说得都很轻，拖长的尾音也说不清是气恼还是撒，他甚至还轻轻的蹬了两下脚，冰凉漂亮的足尖陷进褥里，每一脚趾都圆可爱。

柳沅跌坐在床里，皱着乎乎的眉眼仰起脑袋，隔着一个沉甸甸的枕同楚政对上目光，他看见楚政臂上的伤口裂了，应该是抱着

他把白玉似的足尖从被子里探出去，轻轻碰了一下楚政的手指，幼时他们其实总是鸡飞狗，他气，楚政木讷，十次里有七次都是他被楚政笨哭不肯理人，其余三次是林弋和楚政抢肉，抢到大打出手。

林弋曾经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柳沅小时候就是乎乎的面团子，连枕也是蓬松柔的绒枕，更何况楚政自幼习武，外家功夫比他都结实，他永远弄不明白为什么楚政会被柳沅打到趴下，他也问过，只是楚政讳莫如深，柳沅懒得理他，生忠厚的小林校尉困惑了数年，最后才从大哥铺底藏的市井艳色话本里看到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故事。

柳沅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他可以大哭大闹，可以薅楚政的发，踩楚政的鞋子，实在急了还能抓个蚯蚓进楚政的衣服里。

“你告诉我怎么用这个，我只楚政哥……”

，他也在所不惜。

枕砸脸还是一如既往的疼，楚政鼻子一酸，生生被柳沅砸得落泪，安静许久的柳沅冷不丁皱着脸哭得更凶，他慌不迭的撑起胳膊想要搂着柳沅安抚，然而许是觉得他自称“楚政哥哥”太过恶心，柳沅举起枕对着他又是一下，直把他结结实实的砸去了榻里。

柳沅噘着嘴，鼓出了一个小小的鼻涕泡，他们以前就是这样和好的，他会蜷在床上或者椅里哭，楚政笨手笨脚不得要领的哄他，他气急又无奈，只能抄起枕打人，三下两下砸下去，楚政一定会老老实实的趴在床沿上出被打服的样子。

第25章水的柳沅沅

“……胡闹，胡闹，闭嘴！楚政你不讲理，你混，你不讲理，你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