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滞的风一转眼就从远方拂近脸庞，高考终于被写尽的一笔墨填充成真实，肃穆地降临在眼前。

他愿意叛逆一次，勇敢地回应秦笛的爱情。在自由的风里，他可以拥抱任何人，当然应该包括他最爱的一个。秦笛不能推开他，也不想推开他，尽他拍着祁松言的脊背，奋力假装这只是两个同学间一时兴起的相互鼓励，但隔着T恤，他还是悄悄吻了祁松言的肩膀。

“嗯，最后还是协议离的，我妈跟他说，不离就去举报他遗弃罪，也不知她是从哪咨询来的。家里也没有什么，就一个房子，他净出了，现在住在我叔叔家。”他离开祁松言的怀抱，低下稍稍遮掩飞红的脸，点回应。

秦笛虽然已经渐渐学会坦然接受他人的好意，可妈妈团照顾得实在太过于无微不至，他总觉得受之有愧，思虑再三，毅然决定扛起组团抱佛脚的大任，他午休晚休，吃饱睡够后把三个人都提溜到眼底下，随时答疑解惑。有了他的加持，三家都安心不少。连终于停了三天业务来陪考的祁松言爸妈也有了好脸色，堆着笑往隔送了不少高级补品。

为了避嫌，纸条不能带进考场，金属也过不去安检，祁松言费了很大力气才放弃将米奇小铁盒随携带的念。那是秦笛送还给他的，颇有历史价值的那只巧克力盒。考前一中联合兄弟院校了一次套题演练，他天熬太晚，第二天神不济，押题作文彻底写跑题，整个人都崩溃了。秦笛眼见他颓唐，写写画画了一个晚自习，二十个笑话，五个火柴人条漫，装了满满一盒给他。乌云被撕开了角，他坐在单杠上迎着一丝晴光放声大笑，然后奔向正朝他走来的秦笛，把他紧紧拥进怀里。

“没有。我真的没什么，有一点点难受，但更多的是释然，

“上瘾就对了，我扣住你一辈子的邪恶目的就达到了。想离婚你也离不了。”秦笛脱口而出离婚两个字，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大多数人记忆里的高考都有一片灰云或者一场大雨，祁松言的也不例外。

几位父母闻风动得早，提前把考场对面的酒店房间预订了出来。童晨星妈妈早了解秦笛家里的状况，直接让他和儿子住一个标间，文也贴心多准备了一套。李铭轩和祁松言住他们隔，李铭轩妈妈自从高一家长会见了秦笛一面就稀罕得不行，人虽然被他老童家扣住了，但一腔母爱必须泛滥出去，不仅一日三餐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知秦笛爱吃甜食零嘴，还特地熬了冰豆沙，给秦笛那碗足足加了一倍的糖年糕。三个人眼看秦笛成了团，都感叹还是别人家小孩儿香。

接连三天的大雨，墙下野草低望进冒泡泡的水洼，考生鱼贯而入的影倒映其中，如同争先恐后跃向龙门的锦鲤，只等历经试炼化腾空的那一刻。

祁松言也没有避讳，问他：“你爸妈的事，理完了？”

“秦小笛，说真的，你让我有点上瘾。”祁松言一直拥有稳定的神状态，可高考在即仍然难免会心焦。秦笛对他的情绪起伏从来没有忽视或者敷衍，每一次都非常积极地去会、去安抚、去解决，就像祁松言对待他一样。

祁松言把铁盒攥紧，有一些埋怨他颠倒了轻重。“心里装着这个事儿，还要先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