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醒川总疑心凌意在某个地方等着他，总疑心凌意冷得直抖，蜷缩在水底喊：醒川，救救我。

“醒川！”

肺受到严重的挤压，同时脑中有一个感觉一直在折磨着他，让他几乎不上气：凌意离他很远。

楚然看着他，说：“我不想下定论，但是我想让你明白，人很可能已经没了。”

这种失去是切肤之痛。你看见了他的衣服，你觉得他一定就在这附近，但你偏偏就是找不到他。甚至你感觉他的呼在一点点变得微弱，他的心一点点变得迟缓，但你束手无策。

陆行舟这才朝向导微微点。

不顾一切往深游的时候，厉醒川全肌肉都在抖，意识已经模糊不清，所有

厉醒川那只攥衣服的右手，越攥越紧，关节泛白，攥出的水顺着指往下滴，黑夜里看着像血一样。

厉醒川也看向他，嘴冻僵了一样动了动：“让他说。”

“够了。”陆行舟低声喝止，“醒川，今晚咱们先回去，明天一早我――”

打捞。

陆行舟跟厉醒川没有正式说过什么，但陆行舟心里是把他当弟弟的。这一次出来散心原是一番好意，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但就是找不到他。

谢思昀尖叫起来。

他看着厉醒川：“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这句简短的话里，有能将人心脏撕碎的东西。

这两个字一出口，谢思昀恐惧地打了个寒噤。

楚然抬起眸，目光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移往另一个方向，“厉醒川，他的意思你听明白了么。”

话音未落，只听扑通一声。

谢思昀嗓音干哑：“难就不找了？”

昏暗的光线下，深眸微抬，看向另一艘艇上的厉醒川。

没有人肯找，他就自己找。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厉醒川扔下衣服一扎进冰冷的海水中。

在场的都是开罪不起的主，向导结一，有些紧张：“他们刚才说，找不到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人漂走了，要么被鲨鱼、被鲨鱼给……继续在这里耗，没用的。”

“醒川，今天的事，是我这个哥哥的对不住你。”

“楚然。”陆行舟皱紧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奋力向前游。

海水中空无一物，连一块救命的浮木、一可攀握的水草都见不到，有的只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无边的寂静。后的嘶喊越来越远，直至潜入水中后完全消失，厉醒川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除了剧烈的心以外什么都听不见了。

“现在不说什么时候说。”楚然的语气肃穆又严厉，“你不说，我不说，凌意就能死而复生？这样找下去就会有结果？”

海风刃一样刮过肤。

搜救队的队长离得近，又仰说了几句话。向导一句一句翻译：“他们的建议是今晚先这样，回去以后想办法调派直升机，天一亮就来海面搜救，争取尽快打捞。”

厉醒川手紧紧攥着衣服，微低着，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