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想了一想，挤出两个漂亮的酒窝，“芷若她是个好姑娘。”

何亦起，指给他看餐桌上的两个食盒，“方姨白天了点心，她记得你爱吃这种甜味，特地让我拿一点过来。”

带不走的除了小鹿，还有一堆并不值钱的旧书。白鹿舍不得扔，一早全打包堆去阁楼上边，如今剩下的行李已经不满一个二十四寸的箱子。像他当年来时，除了一套珍贵的模型，几乎两手空空。

进安检前，秦蔚郑重地搓了搓手，“我可以最后再抱抱你吗？”

白鹿把一罐冰可乐递给他，“到了那边可以用邮件联系我。”

“白先生是去遛狗了？

少有东西比热恋中人的目光绵长，也少有东西比手捧的鲜活玫瑰花期更短。

“谢，谢谢……”白鹿刻意避开那人所站的位置，拎着背包就要上楼。

那个谨小慎微，努力且压抑活着的自己，仿佛这一回之后，就再也不见。那一口酸涩的汽水就是一个承诺，像解脱，像重生，像脱胎换骨。

趁秦冕出差的时间收拾完所有东西，白鹿抱着小鹿去见了陈传承一面。除了留下借来的二十万块，他连黑柴也一同留给女人。他带不走它，得替它找一个让人放心的家。

回到公寓的时间将近傍晚，白鹿进门就看见已在客厅等他的何亦。不料对方这时候会来，有些吃惊，又心虚地鼻子，“何先生怎么来了？”

“那就别回，离开他！”秦蔚笑了，贴地一句话不多问，只赌气抱怨池一鸣那小子运气太好，兜兜转转一大圈子，最好的东西都便宜给了他。

离登机还有一个多钟，两人就站在安检门口聊天，聊过去聊今后，聊下一次可能见面的时间。

估计是最近一次检报告不太乐观，白鹿也笑，将另一只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他，“那还是喝这个吧。”说着话时，自己却拉开环扣，仰灌下一大口可乐，凉得他眯上了眼，“咳……真呛。”

白鹿安他，“‘再见’就是要说出来才会再见嘛，毕竟真正的离别是不需要语言的，就像真正的悲伤是听不见声音的。”

力从来都不小。

第无数次盯着手机上的航班时间发呆，打定主意离开的这年，白鹿二十六岁。正好是乔晏捡到份证时的那个年纪。从十七岁出来跌了一跤，一路连带爬，这一爬将近十年，几乎抵去他人生光阴的一半。

秦蔚抱着人噘嘴，“谁让你说再见了。我可最讨厌听你说这两个字。”

“当然。”白鹿大方朝他张开手臂，“师兄再见。”

“一直都想试试。”白鹿笑得咧开嘴角，将冰凉的铝罐贴在脸上，一副纵情享受的模样，“难怪大家都爱喝这种东西，喝它的那一瞬间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再不用为了生存强迫自己严谨自律，保持乏味的材和重。陌生的碳酸饮料之于味，如同前方的崭新生活之于这个永远不肯低的男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从此无心爱良夜

秦蔚一惊，“你什么时候要喝可乐了？”

“好了好了，你的理总是最多！”秦蔚故意把下巴搁在他茸茸的，“除了再见就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

“必须的，都说好了，一个月一封邮件，你可一定得回我。”秦蔚盯着可乐，哭笑不得，“这东西还是算了，糖分太高，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