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要继续听吗？果然，比起这种，我还是更喜欢听摇和说唱……”小孩慢慢吞吞说。

穿西服、打着香槟色领结的小孩笑了笑：“给你添点仪式感。”

这场音乐会?时长一百二十分钟，用步绛玄的习惯去度量，便是一个时辰。

“多谢。”步绛玄途经他时，低声说。

闻灯在垂云楼前站了一会?儿，敛了衣袖，走下台阶，走向山外。东山的桃花或许甚美，但他并无赏玩心思，不如离去，任它独自盛放凋零。

回风转，花成雪。

这人绛衣黑发，腰劲瘦，姿笔，如一

夜风夹着寒凉，白鹭飞来又走。步绛玄远眺一眼翻浮在江面上的夜色，回说，“我该走了。”

行至中途，忽有一群白鹭从水面飞来，盘旋叽喳，止住了他的步伐。

当主旋律的第一个音符奏响，步绛玄神情倏变，猛地掀起眼。他紧盯台上，上半向前倾了几分，但紧跟着，又恢复到往常端正的坐姿。

那一直跟在他后的小孩开口：“起风了。”

光如萤火飞舞，转瞬将一桥的模样勾勒出，一被步绛玄踩在脚下，一延伸向虚空不知。

风又变轻柔了。垂云楼的门在他的注视下打开，在他的注视下由内而外?缓慢打开，出一名男子的形和面容。

乐音如水般倾泻而出，他坐在昏暗的场馆里，薄轻抿，宛如凝成一剪影。

话虽如此，但还是抬手一挥。

很轻，但四野无人语，又不是该在这里响起的声音，宛如惊雷炸起。闻灯一愣，停住脚步回。

步绛玄：“不用。”

步绛玄与他直言：“劳请开门。”

但他没走能到。

“你这破烂才拼好没多久，何不在这里再养几日？几日过后，你自己就能开门了。”小孩拉长语调说。

“没他奏的好听。”步绛玄语气平静。

却是明知故问。

“一直看我干什么？”小孩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清咳一声问。

场馆的出口和入口并非同一，出口要偏僻一些。天色已黑，路灯一盏接着一盏，光芒澄澈，撑起夜幕。

风却是越转越烈，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在面前推阻，漫天的飞花几乎迷人眼，闻灯走出数步，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

一曲完毕，小孩打了个呵欠，费力睁开眼睛，问步绛玄：“这应该就是这个国家最厉害的交响乐团了，你觉得怎么样？”

*

“要走就走呗。”小孩也不问是要去哪，甚是无所谓地摆了下手。

咯吱。

小孩一惊，递了张纸单过?去，“你要看吗？曲目表。”

但他旁的小孩就不一样了，乐声一起，仿佛被眠一般，慢慢缩进椅子里，满脸困意。

步绛玄没有起离开的动作，甚至中场休息，都没去外面透风。他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听完了一整场，只是没有再将目光投向过?舞台。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命运，这个乐团演奏的第一首乐曲，是柴可夫斯基的第五首浪漫曲。

依然能看见江水。江面上升起薄雾，水向东，和天接在一片昏暗。

步绛玄在原地不挪不动，漆黑的眼眸不错目地注视他，目光静而幽。

步绛玄抬眼四顾，向着江岸一步一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