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见岚冷眼看他，沉声：“晋王殿下，下官没和您玩笑。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下官与您当下不过同僚，还请您自重。”

童见岚讥笑：“情分？晋王殿下说的是将下官作为玩物的情分？”

反正双方都是一时起意意乱情迷。童见岚哂笑，想来卢谨昨日貌似吃醋的行径，不过是因他认为所有物被人觊觎而产生的受挑衅感。

卢谨语，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紧拳拂袖而去。

童见岚到厨房灶台边捡了个馒蹲着吃，想着既然与卢谨起了争执，离回京时间不远，不如就此断掉这段不明不白的关系，两全其美。

不知后厨是否有补肝的。

卢谨以为童见岚仍是为昨晚耿耿于怀，随他脚步上前，着嗓子：“童大人好生无情。尚未踏上归程，我们来日方长？”

他安自己，晋王这样直白的胡搅蛮缠之人也着实少见，与他一般见识是自寻烦恼。

在困意与辘辘饥中挣扎片刻，童见岚决定去觅食。

他兀自伫立片刻，仍是心如乱麻，周围渐渐浮起人声，童见岚想起今日还有差事，忙掩饰好神情离开。

怀着忐忑心思到达衙

清晨四下无人，唯有零星莺语，伴着童见岚与卢谨的狭路相逢。

卢谨急：“本王无心之失，童司礼何必不依不饶？何况本王从未说过这种话！”

在童见岚犹豫着开口问候前，卢谨抢先：“见岚，我、昨天……”但他深一口气，语无次迟迟不见下文。

卢谨眉心皱起：“到此为止吧，本王向你歉。”他倾抬手，但童见岚后退一步，躲开了这个拥抱。

这天本是对俘虏会审的日子。虽然一般而言，真实机密的情报是府吏对战俘在牢内私下拷问出来，但作为号称文明礼仪的正统所在，将俘虏与内犯人一视同仁，庭审形式必不可少。

“王爷见谅，下官和您非亲非故，归朝在即，平日里还是注意为好。”

童见岚：“王爷说笑了，下官和王爷是何关系，有资格对您生气？”

童见岚接过：“昨天下官与王爷有些不快，王爷不必挂心。”

卢谨变色：“嗬，童大人好大架子！看来本王昨天却说中了，童司礼果真毫不顾惜你我旧日情分。倒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虽说一刀两断便罢，但终究与之有过肌肤之亲，童见岚明了想回到最初的状态是痴人说梦。即便他深知卢谨像通常意义上的皇亲国戚一样自大又多疑，他也无法欺骗自己曾经的倾慕与心动全是虚与委蛇。

童见岚目睹卢谨愤而离去，反败为胜的快意却并未持续多久。

童见岚：“是，您直说下官一介阉人，与殿下高攀不起。退一步讲，难这么十几天，就值得王爷对下官真心相待了？”

童见岚咽下最后一口馒，拍拍上面渣，回屋的路上却与那冤家不期而遇。

想到两人即刻还要一同出席，童见岚有些后悔与卢谨意气上争辩不休。

爷还不伺候了。

卢谨观察他的脸色问：“你不生气了？”

童见岚极不擅长争吵，少有脸红生气的时候，以和为贵是人生信条，从来只有他给别人和稀泥的份儿。昨晚被卢谨讥嘲，他才后悔从前过于弱，没有丝毫吵架经验，一气之下竟无语凝噎，不曾应战便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