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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北境之笼(禁脔文学) > 她的感知(二)

她的感知(二)

        她突然清晰地意识到:她真的不介意。

        “明日子,”雅子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有件事……我思来想去,只能厚颜来求你。”

太太们分享着育儿趣事,笑声不断。

        阿希莉帕如同被施了定咒,僵立在原地。晚风过,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有一从心底蔓延开来的、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封般的麻木。

        当雅子说出“让百合子拥有一个孩子”的请求时,当她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尾形与百合子……的画面时……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阿希莉帕耳边!她猛地看向雅子,碧蓝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阿希莉帕有些意外:“雅子,你说。”

        这份明悟,如同西伯利亚的寒,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看着雅子充满恳求的眼睛,又看看远百合子寂寥的影,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咙像被冰冷的石块堵住,只有晚风穿过台,发出呜咽般的轻响。她沉默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尊突然被遗弃在冰河中的雕像,感受着内心那片因“不介意”而显的、荒芜而寒冷的真相。

        “请你……让百合子拥有一个孩子吧。”

        唯有百合子,安静地坐在一旁,脸上带着得的微笑,眼神却像蒙上了一层薄雾,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的茶杯边缘,仿佛那冰冷的瓷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实。当话题转到孩子们顽的恶作剧时,她嘴角的弧度越发勉强,最终垂下眼帘,长长的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寂寥的阴影。她像一株被移栽到错误土壤的名贵兰花,正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无声地枯萎。

        雅子深一口气,目光投向客厅里百合子独自静坐的侧影,那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单薄孤寂。

        雅子抓住阿希莉帕的手,指尖冰凉:“你看她,明日子!自从嫁入花泽家,她就像被抽走了魂魄!华族圈里,没有子嗣的正妻……地位何其尴尬,未来何其渺茫?她连个寄托都没有!我们这些姐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百合子她……一直在枯萎啊!”      雅子的声音带着哽咽,“对于她,对于我们这样的女人而言,孩子……就是荒漠里的甘泉,是活下去的希望和锚点啊!求你……看在你们的情谊上,看在她帮了你那么多的份上……给她一个希望吧!”

        这份冰冷的、超然的“不介意”,像一面镜子,瞬间照出了她内心深早已发生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质变――她对尾形,或许有依赖,有习惯,有混杂的情感,但唯独没有那种排他的、属于爱人之间的占有。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从“尾形百之助的爱人”这个情感份中剥离了出来。她留在他边,是为了库坦,为了学校,为了明……唯独不是为了“爱”他,或者独占他。

        这个认知,比雅子的请求本更让她感到恐惧和陌生。

        她顺着雅子的目光,看向客厅里的百合子。那个优雅、聪慧、曾经眼中带着光的女子,此刻像一尊美的瓷,美丽却毫无生气。雅子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从未深思过的一扇门――百合子作为“花泽百合子”的存在,除了那个空壳般的名分,除了在这座华丽牢笼里日复一日的等待和凋零,还有什么?她帮了自己那么多,而自己……似乎从未真正设地想过她的绝望。

        更让阿希莉帕自己都感到心惊的是――

        她的心底,竟然一片平静。

        茶会散后,雅子特意留了下来。她拉着阿希莉帕走到台,远离了客厅的喧嚣。晚风带着凉意,拂着两人的裙摆。雅子看着阿希莉帕,这位内务省次官夫人的眼中没有了平日的温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忧虑和恳求。

        不介意百合子怀上尾形的孩子。不介意那个孩子分享尾形的姓氏和资源。甚至……隐隐觉得,这对百合子,或许真的是一条出路?

        没有预想中的嫉妒、酸楚、甚至愤怒。没有那种自己的“领地”被侵犯的恐慌感。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置事外的平静。仿佛雅子在谈论一件与她、与尾形都毫无关系的、别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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