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沙盘游戏

        那是一个星期前的事。

        阳光很好。

        那是一座私人别墅的临水草坪。产业属于周家，平时少有人来，草坪修剪得如同绿色丝绒，边缘是jing1心打理的白沙坑和果岭――一个小型私人高尔夫球场。从不远chu1看，这栋玻璃幕墙的现代风格别墅在午后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周子羽回国后，他父亲把这chu1产业划到了他名下，但他很少来住。lou台被设计成日式枯山水与现代极简的混合ti，白色砂石铺地，几块黑曜石不规则散落，中央是一张矮几和两个蒲团。

        裴青宴找到这里时，周子羽正盘tui坐在蒲团上，面前摊着一副棋盘。

        不是象棋，不是围棋，而是一副极为jing1致的沙盘战棋――这是欧洲老牌军事学院liu传出来的推演工ju，后来被收藏家和策略游戏爱好者改良。棋盘是仿地形图的手工羊pi纸，上面用细腻的笔chu2勾勒出山川、河liu、城池。棋子是黄铜铸成的微型兵团：骑兵、步兵、弓手、攻城qi，每一枚都带着岁月摩挲出的温run光泽。

        周子羽手里拿着一本《战争论》，克劳sai维茨的德文原版，摊开在“论防御”那一章。但他没在看，而是盯着棋盘，指尖无意识地转动着一枚骑兵棋子。

        裴青宴站在他斜后方三步远的位置，穿着浅灰色的羊绒衫和休闲ku，鼻梁上依旧架着那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像是刚从某个非正式会议中抽shen。他在lou台入口站了片刻，才走过去。脚步声很轻，但周子羽还是察觉了，tou也没抬。

        “你来抓我回去上课？”他语气懒散，带着惯有的嘲讽。

        “经guan学院的陈教授今天下午特意打电话到董事长办公室，”裴青宴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下，动作自然得仿佛本就是这场对弈的另一方。

        “他说读了您高中时写的那篇‘物自ti’概念的短论――在苏黎世大学的演讲过的那篇――认为您对商业lun理有‘惊人的直觉’。所以他特意向李校长申请，允许您tiao过本科基础课，直接旁听他的博士研讨班。”

        裴青宴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当然，陈教授也说，您至少得先去系里lou个面，把转学手续的最后几步走完。liu程还是要走的。”

        周子羽终于抬起眼，漂亮的眸子里淬着光：“康德？那篇东西是我十六岁时为了应付哲学课作业，花了三个晚上从维基百科和哲学论坛东拼西凑出来的。裴经理你也懂？”

        “不懂。”裴青宴平静地说，“但我懂‘信用’。您答应了李校长会去，董事长也zuo了担保。”

        “然后呢？”周子羽把棋子“咔”一声按在棋盘上，“你要绑我去？”

        裴青宴的目光落在棋盘上。他看得很仔细，从左翼的骑兵迂回到右路的步兵方阵，再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