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羽沉默地看着那台崭新的“闲置资产”，刘经理在一旁着汗解释：“这个……系统兼容问题已经在协调解决了，供应商说下个月就能派人来调试，很快就能投产……”

        周子羽彻底沉默了。他背过，面向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清河市灰蒙蒙的天际线。他脸上惯有的倨傲被一层深沉的阴郁取代。裴青宴凭借无可辩驳的数据和逻辑，在这场辩论中已占上风。周子羽借“挽救公司”为由留在清河市的计划，几乎破产。囚禁着美人的“完美”牢笼，将面临崩塌的危险。

        随后他礼貌地转向额角渗汗的刘经理，语气转为日常的工作交代：“刘经理，关于上个月那家主要供应商的付款细节，还有一些问题需要和你实，我们外面谈。”他找了个恰当的借口，自然地支开了旁人，为那位受挫的“太子爷”留下了一个维持面的空间。

        “那就更换设备，全面转向高端定制市场！”周子羽几乎脱口而出，他的双手撑在控制台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条闲置的生产线。这符合他对业务方向的设想。

        稍作停顿，他看着周子羽的眼睛，补充一句：      “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优秀的医生不仅要会治病，更要有勇气宣布死亡。这才是对资源最大的负责。”

年轻工程师。这就是客失的源――技术迭代缓慢，产品心竞争力持续衰减。”

        刘经理立刻顺势诉苦：“周少明鉴！设备老化的问题我们一直尽力维护，但……但公司毕竟不是集团心子公司，每年申请更新设备的预算，都被总以投资回报率过低为由驳回了。”

        他总结，然后反过来用这位继承人最喜欢的数据分析劝导，掩埋了心调查的沉着后，语气变得无可挑剔：“少爷，数据显示，我们的主要产品市场份额已连续九个季度下，资金周转率远低于行业健康水平。      集团不断投入现金维持其运转，实质上是在为一项即将被技术浪淘汰的资产输血。更关键的是，维系这一切运转的心技术团队已失大半。因此，这并非一次可以挽救的临时困难，而是一场系统、结构的业务衰退。继续投入，在财务上不理，在战略上，也与集团未来发展方向背而驰。”

        一片压抑的寂静中，裴青宴的目光掠过周子羽紧绷的背影，用一种温厚而极专业的嗓音说着最后的温柔：

        回到办公室，周子羽坐在沙发上仍然不拘一格，不死心地指着屏幕：“这些资产负债率尚未超过警戒线，动比率也接近1.5，短期偿债能力没问题！”      他试图抓住最后一稻草。

        裴青宴的声音冷静地切断了他的表演。周子羽猛地扭，只见裴青宴说出了最新的行业报告，“新的行业技术标准即将出台，我们现有的产品线架构，基于保守评估，在一年内将完全失去竞争力。      在这种系统风险下，任何追加的投入都将是无法收回的沉没成本。”

        裴青宴则直接调出详细的债务清单，屏幕冷光让他的面容显得很冰冷：“短期借款加上供应商逾期账款，占总资产比例已高达八成。这里，是唯一能快速变现的资产――仓库里那批滞销的旧型号主板。”他点开一份最新的市场报价截图，红色的数字目惊心：“市价已跌至成本价的六成。即便立刻忍痛全清仓，回笼的资金也远远填不上即将到期的债务窟窿。”

        “少爷，您看到的，是财务报表上一还有温的躯。但我看到的，是已经停止动的心脏、正在坏死的内脏，和一份即将过期的死亡诊断书。我们现在的讨论，不是如何治病，而是……是执行临终关怀，并计划一场面的葬礼，尽可能多地回收残值。”

        “因为它所的整个细分市场正在萎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