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走到刘经理旁，语气转为一种带着压力的“信任”：“这件事，到此为止。监察那边，我不会递材料。但从此以后，你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刘经理一眼，“都必须对我负责。公司目前境艰难，更需要的是能齐心协力、共渡难关的人，而不是制造麻烦的人。我希望你能真正明白，谁才是能给你出路的人，把你的‘聪明才智’，用在为公司最大限度地挽回损失上。这才是你唯一的自救之，明白吗？”

        空气沉寂了一会儿后，裴青宴才打出了自己底牌：“少爷，您想通过‘挽救公司’来向董事会证明能力，这个逻辑本存在一个悖论：向一个已被判死刑的业务投入巨额资源，本就是最大的经营失职。      真正的能力，现在如何以最小代价止损，并将资源重新置到未来之星上，而不是挽救一条沉船。”

        裴青宴极淡地笑了笑，从内袋取出一个信封。里面是几张模糊的合影复印件和银行水记录。“你说的赵昂我确实认识，他平时赌瘾缠，还被多家公司开除，现在靠勒索为生。”他声音平稳得像在陈述会议报告，“谁年轻时没犯过错？重要的是能否弥补。我确实曾因识人不清，与他有过经济往来，但早已两清。”

“刘经理，你的‘苦心’，我听到了。”他特意在“苦心”二字上加了微妙的停顿，“你能想到维系客、大销售额，初衷或许是好的。但路径错了，一切皆是虚妄。真正的为公司好，是守住底线，创造真实的价值。”

        刘经理闻言如蒙大赦，几乎要磕感恩，声音哽咽着连连保证：“明白！明白！谢谢裴总助再造之恩！我刘原以后一定唯您首是瞻，您说东我不敢说西，把所有能追回的资产一分不少地追回来！”      他表面上感激涕零，心底却兀自雪亮起来：这是裴青宴给了他一选择题――要么现在败名裂进监狱，要么乖乖充当他的前卒，替他去那些不便出面的事，这场关于集团内的斗法，只要站好了队起码一时无忧。

        这场看似严厉的训斥，就在两人心照不宣的问话与问答中，达成了某种隐秘的共识。

        他前倾，语气带着恰到好的、仿佛不愿多提的沉重：“那时年轻气盛，被人引诱沾了赌博，也……一时昏就动用了学校的经费。错误就是错误，我早已还清，而赵昂还痴迷不悟，想趁机要挟我挪用公款重蹈覆辙，我没有同意，他才到散播谣言。”他抬眼，目光坦诚地迎向周子羽审视的视线，带着一种“付出应有代价”般的释然和“问心无愧”的坦：“如今我在周氏获得的一切，职位、信任，都是凭能力和业绩一点一滴挣来的。集团用人，看的应该是现在和未来的价值，而不是抓着过去无关紧要的小辫子不放，您说对吗，少爷？”

        周子羽突然嗤笑一声，向后靠在沙发上，也只能说出自己最终的话：“公司是没救了。不过裴助理，”他凤眸冰，目光锐利地盯着裴青宴，“我最近听到点趣闻――你和那位赵昂先生，不止是校友那么简单吧？在公司附近私会？你说，要是董事会知首席特助有这种……特殊癖好，还可能影响到集团声誉，会怎么想？”

        当裴青宴回到会议室时，周子羽正烦躁地划着平板屏幕。他抬，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裴助理训完话了？看来刘经理很懂得审时度势。”